【百姓故事·身边的暖意与感动】88岁理发师蔡瑞云：“择一事，终一生”

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 赵大明 有人说理发就像开盲盒，运气不好满盘输。遇到“懂你”的理发师，难；遇到技术好、价格又亲民的理发师，难上加难。也难怪，湖南怀化的理发师晓华在网上火了——无论顾客有啥需求，她都能准确理解、完美呈现，且超过十年没有涨价，引得不少网友说“愿你我都能笑着走出理发店”。而在许昌也有一位88岁的老太太，理发技术没得说，还只收2元钱——这样的价格，她已坚持了几十年。 【不变：20多年不涨价】 老太太名叫蔡瑞云。11月14日，记者来到许昌市解放路与新兴路交叉口，她的理发店就在这里：十几平方米的门面房，没有醒目的招牌。店内设备堪称简陋，只有镜子、脸盆，以及剪刀、推子、梳子、剪刀等工具。一把老式旋转理发椅，如今已很罕见。 “我买这把椅子花了300元钱，在那时候可不是小钱。”蔡瑞云笑着说“买得值”。时光荏苒，它已经陪伴了蔡瑞云30多年。 蔡瑞云是禹州市朱阁镇人，1959年到许昌烤烟厂工作。丈夫李中央在市运输公司辖下的国营理发店上班，由于缺少人手，曾暂时借调她到理发店帮忙。学成手艺，她又回了原单位。1986年，老两口退了休，又想到了理发，掏钱买来理发椅，“老中青理发店”开张。2012年老伴去世后，蔡瑞云独自打理到现在。 “理发价格从一毛、两毛涨到五毛，又到一块、两块，后来我就不再涨价了，到现在有20多年了。”她说，“办好事就要办到底。我的退休金足够日常开销，子女也孝顺，不指望这个发财，就图个大家方便。” 来她店里的大多是老年人，有些是附近的街坊，时间一长成了熟人，她也不想让这些老主顾增加经济负担。近年来，房租涨了，但“恁涨我不涨”。 “附近可多人都来这剪头。老太太手艺不错，品行也好。”在店里排队等候理发的西河小区居民范秀兰说，遇到有困难的顾客，蔡瑞云会主动减免费用，一些老人腿脚不便下不了楼，她还会拿着工具上门理发，坚持只收2元钱。 【不忘：感谢流血流汗的人】 蔡瑞云的6个子女，大部分已经退休。一开始，他们劝她在家多歇歇。老太太倔强：“我想多办点儿好事，不中？” 打开卷闸门、清扫地面、整理剪发工具……每天早上7点左右，蔡瑞云便来到店里，开始一天的忙碌，下午四五点打烊。无论周末还是节假日，风雨无阻。 平时，她不让子女过来帮忙。记者想看看她这些年获得的奖杯和证书，她也摆手婉拒了帮忙，自己一个人“爬高上低”，拿给记者看。 “诚实守信类中国好人”、河南省“十大正能量代言人”、许昌市道德模范、“最美许昌人”……一个个荣誉称号，就是她的人生“标签”。墙上张贴着一些顾客与她的合影，她也记得人家的姓名和来访时间，如数家珍。看得出来，这些都是她的珍藏。 “这么大年纪了，图啥？”关于她的视频在网上流传，一些人专程过来探店打卡，但不理解她的行为。 “我经历过苦日子，知道作难是啥滋味。”蔡瑞云说，“我出生在旧社会，知道幸福来得不容易。”挂在她嘴边的，是雷锋、焦裕禄的名字。 对于这些，蔡瑞云或许有着更深的感受。她的家人很多是军人，有一些是烈士，“我想报答那些流血流汗的人。” 一辆小汽车停在店门口。86岁的老人王秀荣拄着拐杖，被两个女儿搀扶着下了车，走进店里。她和蔡瑞云是“发小儿”，这次来理发，也顺便叙叙旧。 “您打算再干多少年？”记者问蔡瑞云。 “小车不倒只管推！”不等蔡瑞云开口，王秀荣的女儿李会琴便抢着回答，“这是瑞云阿姨的‘名言’，大家都知道。” 【不浮躁：“做减法”是大智慧】 来了顾客，蔡瑞云就把店里的灯打开，暂时没顾客时，她就立刻把灯关上，“要节约，不能浪费。” 店里一角，放着她的饭盒。“中午不回家，就在店里吃。”来了顾客，她放下碗筷就开工，别人劝她先把饭吃完，她还不乐意，“总不能让人家等着”。在她看来，这是规矩。 蔡瑞云不识字，也不会用手机支付，只收现金，好像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。但老顾客们不在乎，总是提前备好零钱，这早已成了默契。 她眼不花、耳不聋，身板儿硬朗。记者向她“八卦”长寿秘诀，她说“见天儿活动着，不讲究吃喝，也不怎么吃肉，喜欢喝粥。”问她每天接待多少人、能赚多少钱，她也摆摆手说“没数过，也没算过”。或许，对于年近九旬的老人来说，这些都是浮云,不往心里去。 是毫末技艺，也是顶上功夫。理发，是对脑袋“做减法”。干了几十年理发的蔡瑞云，似乎也在对人生“做减法”。 “定价太低”“拉低行业的档次”……理发师晓华爆火之后，一些同行对她表示质疑。其实理发也不妨做做减法，少一些泡沫和浮躁，多一些简单和真诚，才是对职业最大的尊重。 一上午下来，陆续来到理发店的顾客有五六位，满怀期待而来，满头清爽离开。蔡瑞云身形瘦小，被网友称赞“像个巨人”的她，也不时需要微微踮起脚跟。 她偶尔停下手，轻轻拂去顾客身上的发屑，仿佛在为他们拂去人间的烦恼。 可以相信，这些顾客一定会“笑着走出理发店”。 “择一事，终一生 ”。只管努力前行，其他的交给时间。